“秦小姐，你得跟我們一起走。”

蘇璟說道，引得顧長卿拍了他一掌。

“去哪？她要在家陪長悠，哪裏都不去！你又給我搗蛋了是不是？”

蘇璟撫了撫被拍痛的手臂，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。

“我沒搗蛋，你讓我說完。”

“秦小姐，高後邀請你一起參加中秋宴席，長悠也會去。”

這話有兩層用意，第一，高後讓你去，你就必須去。第二，寧長悠會去，所以你為了允諾，你也得去。

秦小姐詫異皺眉，隨即拿起案幾上的盒子，重新打開看了一眼。

“然後皇後就讓你把這個鐲子帶給我？”

蘇璟點點頭。

“私下的，高後並不知情。”

秦小姐“哦”了一聲，轉身看了眼做了一半的月餅。

“那你安排人進來把月餅做完吧。”

事實要有始有終，做月餅是這樣，做別的事也是這樣。答應人家的事，就算千難萬險都要完成，更何況只是赴個宴，即使是鴻門宴。

“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完成，不管是答應你的，還是答應她的。”

這個她是誰，三人都心照不宣，顧長卿心中感慨，看來有些事情始終還是避不開。

“那我跟你說說，你之前兩次和皇後見面的事。”

不說清楚，就沒有分寸，沒有分寸，就無法進退有度，不能進退有度，最後就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。

秦小姐最後往廚房看了一眼，點頭邁步。

顧長卿跟上。

縮在一邊的青青也拋棄阿杜跟上去。

“你第一次見她是……”

蘇璟沒有挪步，掃視了一圈廚房，最後停留在那一團已經被蹂躪一下午的面團上。

“這揉的還真不咋滴。”

他說道，像是自言自語，卻完全沒有避諱身旁的阿杜。

“蘇公子，我來處理吧。”

阿杜出來刷存在感，雖然心中老大不情願。

任何嫌棄他主子的人他都看不慣，不過對於蘇璟這一點會弱一點，畢竟他和顧長卿之間的互相嫌棄多年，說到底並沒有多少人往心裏去。

“沒關系，我又沒什麽事。我來吧。”

說罷蘇璟出乎意料的開始卷袖子，舀起水洗手，最後親自蹂躪面團。

“揉一下午，這面團，要是沒我，只怕是不能妙手回春了。”

阿杜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。

蘇璟……高後身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蘇璟，會揉面？

“這有什麽，我小時候這種事情做的不少。”

蘇璟嘟囔著嘴，說出來的話驚天動地。

“都當我是失憶，其實我只是不想記起來，有些人，有些事，忘記比記得更幸福。”

阿杜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了，回過神撒丫子就往外跑。

“青青，等我！有鬼！”

蘇璟的動作沒有收到影響，依然一下一下揉著面團。

“所以我是假失憶，你呢？你的失憶是真的嗎？”

——

蕭雲燕和蕭雲菁很緊張，前幾天高後不知道怎麽著突發奇想，派人來通知讓她們準備準備，中秋這一日想看她們跳舞。

這個消息當時驚動天驚動地，半個京城的小姐們個個眼紅不已。

蕭老太太笑呵呵到容光煥發，原本因為會見到蔣家人而心情不好，這下直接喜上眉梢，拉著蕭雲燕姐妹兩個人不住的誇讚。

其他人也是樂的合不攏嘴，尤其是蕭二太太夜裏都要笑醒好幾回，要不是怕影響蕭雲菁休息，巴不得日日拉著一起睡。

蕭雲燕和蕭雲菁卻是丈二摸不到頭腦，甚至私下裏都有些犯愁。

通知的太突然，琴藝還好說，舞蹈要重新編一個肯定來不及，但要是表演以前在豐城演過的舞蹈，怕又是對高後等人的不敬。

所以一時間，表演什麽成為了擺在面前最大的難題。

蕭雲卓心裏也是沒底，他沒想到高後突然會來這麽一出。當日只是回京路上閑聊起蕭家進京的事，不可避免的說起兩個妹妹，結果高後不知道哪來的興趣，竟然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。

“哥哥，你說這怎麽辦啊？我彈是沒問題，抓緊練上幾天，什麽都能彈好，但是菁菁的舞蹈，這配合，你說怎麽辦啊？”

蕭雲菁站在一旁沒說話，緊咬著下唇默默的望著他，手裏的帕子攪成一團，緊張為難一眼就能看出來。

“雲卓哥哥，要不我不跳舞了，我也跟著一起彈琴吧。”

一個人彈琴，那是獨奏，兩個人彈琴，那是合奏。

合奏雖然也需要配合，但是比舞蹈要省力多了。

“不行，高後知道你善舞，突然改彈琴，她那邊怎麽交代的過去！”

但是現在臨時排，時間也不夠啊。

“而且還有一點，我聽說，高祥淑也進京了。”

高家！高祥淑！

蕭雲燕皺緊的眉頭頓時松開，雙眼瞪的老大。

“她怎麽也進京了？”

高祥淑的親姐姐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貴妃，她進京的理由可比一般人理直氣壯多了。

“那高後的意思，是讓我們再比一次嗎？”

跟高祥淑比，她們原本是不怕的，就算是不排練，也是不怕的。畢竟她們兩個是姐妹，又是生活在一起多年，這點默契還是有的。

“所以只要跳的比她好就行了？”

這話這麽理解不是不行，畢竟目前為止沒傳出來讓其他人家小姐一同表演。

“那我心裏就有底了。哥哥，這事不用擔心，隨便糊弄兩下就過去了。”

話慥理深。

這就跟美一樣，一個女子美不比，只有對比才知道。舞蹈也是，一個舞蹈好不好看，只有跟人比過才知道。

又換句話說，有對比，才有差距，有差距，才有底線，只要比底線高，那就是成功。

蕭雲菁跟著臉一陣紅一陣白，依然緊張。

“但是半年不見，誰知道高家小姐的舞藝精進了沒有？”

“再精進也需要時間，半年的時間，她又不是舞娘，不會天天練。再說了，她輸的原因不在於她。”

這一點，蕭雲燕倒是難得看的很清楚。

兩人早早候在城門外，小聲說著話。

蕭家這次全府出動，除了蕭大太太要留在家中打理一切，就連蕭二太太跟著跟一起來見識見識。

“你等會就跟著老三媳婦，她做什麽你做什麽，規矩不能錯，這可不是在家裏，每走一步每說一句話，都跟著在腦子裏多過幾次。”

蕭老太太對她最不放心。

出身低，低的不僅是出身，還有為人處事的能力，以前在豐城也就算了，旁人都會給蕭家三分面子，但是到了京城以後，蕭二太太幾次跟著出去，最後雖然沒犯下太大的錯，依然被人看不起。

談吐和見識，不僅僅是閱歷上的缺失，還有出身上的缺失。

蕭二太太唯唯諾諾的點頭，掩下眼角的淚痕。

若不是蕭雲菁要比試，今日她其實是沒有資格來的。

為此她這幾日，日日被蕭老太太抓到面前耳提面命，說的她羞愧不已。

“也幸好菁菁爭氣，從小被我接到膝下養沒養歪，要不然也不會被高後看中。”

蕭老太太說道，這句話像是針一樣直接紮在蕭二太太心上。

蕭雲菁聽不下去，站出來為母親說好話。

“祖母，我能在你膝下長大是我的福氣，也是母親的福氣。”

一句福氣，說的兩個人心裏熨貼。

蕭老太太明白她的言外之意，拍了拍手掌不再繼續說下去。

“罷了，反正張氏陸氏現在有了身孕，且看生下來怎麽樣再說。”

蕭家進京以後不到兩個月，二房留在豐城照顧蕭二老爺的妾室就接連傳出有孕，喜的蕭老太太吃了三天的素答謝神靈，當然也氣的蕭二太太砸碎了一套碗碟。

“唉，也不知道老二一個人在豐城怎麽樣，兩個妾室都懷孕了，身邊連個照顧的貼心人都沒有，我這心裏疼啊。”

蕭二太太聽的心裏揪起來，她明白這是婆婆又動了讓她回豐城的心思，也不敢接話，只好再拿眼睛去看蕭雲菁。

蕭雲菁對於這件事卻也是幫不上忙，女兒再有出息，也難管父母的房中事，當初開口相求，也是迫不得已。

蕭三太太手裏抱著孩子，這時候倒是幫忙將話題岔開。

“母親，你看那是誰來了？”

是範家！

蕭老太太臉上重新爬上笑容，身後自有下人匆匆離開。

上次範家和蕭家聯姻的事不了了之以後，兩家雖然沒有斷了來往，卻也只是派人互送禮物而已，拜訪卻是一次都沒有。

當時就有人傳，說是範家看不上蕭家，為此範老太太大怒，範玉堂也找著造謠的人狠狠的打了一頓，這個流言才算消散下去。

範家有人匆匆跟著蕭家人過來施禮，說是範老太太邀請相見。

蕭老太太連連點頭，跟著走過去。

這邊頓時空出一大片位置，蕭二太太原本應該跟上去，卻因為心口氣難消賭氣站在原地。蕭三太太只好嘆了口氣，自顧自跟上去。

蕭雲燕和蕭雲菁也沒有跟去，她們也在清點等下表演要用的最後東西。

這次表演，她們別開生面想跟著用煙花助興，為此蕭雲卓私下買了好多煙花，但是怎麽運進去成了一個難題。

“蕭二小姐，這個不能帶。”

門口的衛尉說的畢恭畢敬，攔的結結實實。

“這是我晚上要用的道具，為什麽不能帶？”

“煙花裏面有火藥，會傷人。”

蕭雲燕冷笑。

“所以宮中從來不放煙花？”

當然不是，宮中每年慶祝的日子，放掉的煙花還不少呢。

衛尉不說話，長戟一伸就是不放行。

硬的不行只好來軟的。

“這位大人，那您能不能告訴我，怎麽樣才能把這些煙火運進去？”

蕭雲菁上前施禮，身後婢女順手塞了一錠銀子過去。

看在銀子的面子上，衛尉木然的臉終於松動。

“那你和蘇大人說吧，他就在那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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